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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日新月异”系列№9800


2024年1月
在清华大学的演讲
(2018年)
各位学弟学妹,大家好。接到校团委的邀请来和大家做这个分享十分高兴,因为我又可以借这个机会回到秋天的校园。清华园的四季都美,但我最喜欢的是秋季,二校门外边金黄的银杏叶铺满长长的路,在我的记忆中美得不可方物。每当读到弗罗斯特的《The Road Not Taken》,我的头脑中就会出现这条路的意象。在离开清华园的日子,这条铺满金黄落叶的路给了我许多人生路上 make difference 的激情和动力。
很多人问过我一个问题,你为什么在被提拔后辞职,要转身来做公益呢?其实要追溯这个念头的来源,可能还得从一个艾滋病孩子说起。
我在湖北省巴东县任过五年多县委书记。这个县是深度贫困地区,2011 年我去的时候全县 50 万人,还有贫困人口 16.7 万人,占总人口的三分之一;特别沉重的是,这个县是艾滋病重灾区,上世纪末因为太穷,人们成群结队到外地去卖血而不幸大面积感染。到 2011 年我去的时候,全县艾滋病人累计检查发现 459 人,还存活 197 人。
我到巴东之初,曾号召全县干部结穷亲,我带头与一个艾滋病患儿小航结为“亲戚”。他当时已 8 岁多,因为村民排斥无法上学,而且因为从母体传下来的艾滋病症状发作,已是满身疱疹。我上门看他时,他奶奶说自从孩子妈妈艾滋病去世之后,他们家就没有亲戚朋友来走动过了,村民从家门口过也总是绕着走,孩子没有任何玩伴,白天跟着奶奶下地,晚上奶奶给他洗澡跟着奶奶一起睡。
奶奶说,“孩子这一世投胎变成了人,我也对得起他了”。她说这个话的时候,枯槁的眼中没有一滴眼泪。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绝望啊,对他们来说,悲伤都成了一种奢侈的情感。更多 资料+微信:
我在大会上公开承诺“只要我还在,只要他还在,这门亲结到底。”我儿子当时念高一,他在网上看到我的讲话后给我打电话说“老爸你这件事做的真棒!”“既然是我们家亲戚,我也要参与!”。更多资料+微信:nuo 180914
后来,儿子利用假期自己搭车辗转去村里,抱着一个篮球和一副羽毛球拍子,住在村里陪小航玩了三天。儿子从村里回来那天,吃晚饭时跟我们分享他和小航在一起的快乐时光,他和小航一起在田间山林玩捉迷藏,教会小航写自己的名字,教会了他算十以内的加法,因为他只有十个手指,再多就没法教明白他了……儿子后来说到告别时小航躲在奶奶身后不愿意出来,就哽咽着放下筷子说不下去了,我和爱人也放下手中的碗筷陪着他难过。那顿饭,我们都没有吃完。
帮助小航上学的过程充满艰辛。我们过去习惯由政府和商业解决这个社会的所有问题,在小航上学这个问题上,这个习惯是失灵的。
小航曾经想去村里学校上学,但是只要小航一到学校,大多数其他孩子的家长就要跑到学校去抗议去闹。我过去是县委书记,手握重权,而且也算敢言敢为,似乎只要是正义的事,想干什么都可以,但是面对这种广泛的偏见甚至是歧视,即使是我,也没办